坑坑坑咚！

突發的靈感。

原因？沒什麼原因。只是覺得有些習慣很難戒掉。

就像你學會拿筷子的方式以後，很難改掉便成另外一種……

習慣（全）


 


「有些事情就像呼吸一樣，一旦學會就很難遺忘，然後變成一種習慣，跟吃飯一樣自然……」


曹博看到這句話的時候，突然有一種恍然頓悟的感覺。


曹博跟季曉同居在一起四年了，算上當年一起唸書的時間，認識也將近七年。


他剛認識季曉是大一那一年，在新生訓練的頭天，他睡到下午才醒來，衝進教室的時候撞到季曉。


季曉是個很溫和的人，沒有脾氣但不失原則。每個人都喜歡他，只是他從來沒有傳出什麼太過誇張的桃色誹聞。他就像是夏天傍晚的涼風，溫熱卻能夠讓人感到舒服。


之後，在被教授和學長跟同學的嘲笑聲中，季曉站出來成了他的直屬學長。


每個人都很羨慕他能夠這麼輕易的接近季曉，大概只有他自己覺得沒什麼。也因為這樣，季曉喜歡跟他聊天，喜歡跟他吃飯。


三年過後，曹博因為沒抽中宿舍要搬出去住，想也沒想的，曹博就答應了跟季曉一起住在外面的公寓。


眾人慢慢從艷羨的眼光，漸漸的習以為常。經常開玩笑的調侃曹博和季曉的黏乎，總是會看到其中一人就問：另外一個呢？老夫老妻今天吵架了？要不就是拿經典的廣告台詞來嬉鬧……


曹博一直認為自己跟季曉的相處模式很普通，但仔細想起來，自從認識彼此後，他們幾乎沒有磨合期，直接進入了多年老友的相處模式。


季曉也經常說，他們這樣很神奇，但是很好。


住在一起兩年的時間，從沒吵過架的他們鬧翻了的那次，大概是一切的轉捩點。


事實上，曹博到現在還是沒搞懂過，季曉為什麼那天要喝那麼多酒。


那天季曉帶著滿身酒味被其他學長送回家，曹博接過季曉又應付完學長們的調侃後，才抱著軟泥一般的季曉走進浴室。


季曉一開始很聽話，乖乖的讓曹博幫他清理。洗的差不多的時候，季曉睜開眼睛，那是一雙非常明亮，看不出是個喝醉的人的眼睛。


季曉笑著看著曹博。「學弟。」


「醒了？自己洗。」曹博把手中的蓮蓬頭遞了過去，語氣有些不善。後來的曹博想不起來自己為什麼要生氣，當下只覺得不爽。


「對不起，以後我不喝酒了，別生氣嘛。」季曉溫溫的笑著，聲音沙啞帶著磁性的撒嬌。


曹博只覺得這樣的撒嬌一點也不噁心，至少他沒辦法想像除了季曉之外的男人對著他撒嬌的光景。


季曉看著曹博妥協的降下怒火，伸手示意曹博繼續洗。「吶……」


「幹嘛？」曹博頭也沒抬的繼續幫季曉沖掉身上的泡沫。


「可以抱我嗎？」季曉無厘頭的問道。


曹博不知道那天自己到底是怎麼鬼迷了心竅。「好啊。」


於是他們做了。成了名副其實的「夫妻」關係……


就這樣，那夜之後，隔三差五的解決彼此的需要。曾經老媽還特地打電話來關心過曹博，沒有交女朋友嗎？


曹博想也不想的就拒絕了。


到底出於什麼心態或者什麼理由，曹博和季曉彼此都沒過問對方，他們就這樣很平淡的維持著這樣的關係，沒有其他人介入過這樣的生活。


直到最近，這種習慣被些微的改變了。


季曉如今開始準備要考本科系的研究所，曹博距離畢業還有一年的時間，才大三而已，他還在觀望自己的未來。


但季曉變忙了，有的時候晚上甚至不回來睡。


曹博發現的時候，大概已經過了一個月。有傳聞說，季曉跟一個學姊走得很近。


曹博內心空空的，不知道該怎麼反應，只能用著面無表情的樣子對著那些說著這件事情的同學們。


他不知道要怎麼跟季曉開口，因為從以前到現在他們從來沒有明確的關係。


他們可以是室友、學長跟學弟以及好朋友的關係外，曹博想不出可以過問這件事情的理由。


至少，不是以他現在內心又空又冷，又覺得酸澀的心情去問季曉……


於是曹博他在自己想了幾天後，爬上BBS的感情版，逛出兩個結果。


一，他喜歡季曉。二，他對季曉擁有很強的獨占慾。


這兩個結果都不是太妙的答案……至少這昭示了未來，他只有兩條路可以走。


一個是跟季曉攤牌後，兩情相悅，再接下來將會面對的是眾多的考驗與難關，又或者是攤牌後失戀；另一個則是不聞不問，把這件事情當成另外一個轉捩點，然後彼此走向新的相處模式，就跟之前一樣……


曹博還沒決定該如何做的時候，有人先沉不住氣了。


那個學姊打電話約了曹博見面。


咖啡廳裡頭這個時間沒什麼人，學姊大概是故意的，打扮的很漂亮。精緻的妝容因為太過刻意，而顯得太過濃豔。


「曹博？」學姊挑著眉毛，居高臨下的問。


「學姊好。」曹博客氣的回話。至少在好脾氣部份，他自認跟季曉學的還不錯。


「我想你應該聽到傳聞了吧？」學姊撥了下頭髮，很直接的說。「我的要求很簡單，只要你離開季曉就行。」


「為什麼？」曹博很直覺的就問了。


學姊大概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，先是愣了一下。「你不知道我是誰？」


「是學姊。」曹博態度很正確的回答，不過這個正確不等同於學姊的正確。


她看起來有些惱怒。「我爸是系主任。我喜歡季曉，我想要他，而我知道你跟他有不正當的關係。所以，離開他，你會毀了他一輩子。」


「……」於是曹博點頭表示理解，學姊卻以為他的點頭表示同意，留給他一個美麗的背影轉身就離開，連坐下來都不願意。


這世界上的誤會大概都是溝通不良造成的吧？


當天晚上，季曉氣急敗壞的回家時，曹博很訝異。


「咦？你回來啦？」曹博抱著筆電趕報告的時候，聽到門打開的聲音，走出來一看，就看到季曉一臉焦躁，喘著氣的瞪著自己。


「你答應她了？你為什麼答應她？」


「啊？」曹博承認自己有些裝傻，但是看到季曉怒成這樣真的很難得，所以他想多捉弄一下對方，這是個壞透的惡趣味。


「你……」季曉太少罵街，也太少有這樣情緒的波動，他說也說不清楚，於是他撲了上來。


曹博第一次知道缺乏前戲的進入是這種感覺，除了痛還是痛。不過看了眼趴在自己身上的人，曹博閉上嘴巴不敢抱怨。在盛怒之下的季曉像是失去理智的瘋狗，他狠狠的被季曉做了兩次才放過。


內心迴盪著下午已經做出的結論再次得到了驗證：這世界上的誤會大概都是溝通不良造成的。


大概確認了季曉已經平靜下來後，曹博一動也不動的躺在地板上。「我沒答應她。」


「那她為什麼跑來跟我說這些？」


於是曹博把下午的事情全跟季曉說了一遍，看著季曉滿臉通紅的樣子，曹博覺得其實後面也沒那麼痛了。


「……抱歉。」季曉小心翼翼的把曹博搬到浴室裡頭，低聲的道歉。


「嗯，還好。至少我終於知道你的態度了，這樣很好。」曹博趴在浴缸裡頭悶聲道。「學長。」


「嗯？」季曉屏氣凝神的看著曹博的後腦杓，無法判斷曹博是否能夠接受，所以語氣有些顫抖。


「其實嘛……我們在一起也習慣了，應該不用分開吧？」曹博想了想，壞笑的問。


「……好，不分開。」季曉有些失望的回答。


曹博聽到季曉的回答後，內心嘿嘿了兩聲。隨後便藉由自己屁股痛的關係，支使季曉幫他把報告寫完，做完家務，並訂下諸多不平等條約。


季曉忙完之後，躺在曹博身邊。


「不是習慣……」季曉以為曹博已經睡著了，於是小聲的反駁道。「我對你，一直都不是習慣。」


曹博不知道有沒有聽見，但是他彎起一個漂亮的笑容。季曉在這個笑容裡，沉沉的睡去。


 


多年後的同學會上，曹博帶著季曉出席。同學們依舊調侃他們孟不離焦，焦不離孟的黏乎。


曹博只是微笑，淡淡的回答。「這麼多年嘛，都習慣了……」


季曉也是淡淡的微笑著，但是曹博已經感覺到季曉偷偷的掐著自己的腰用力擰轉。


回到家中，季曉二話不出撲了上來，曹博被撲倒的時候，只是稍微抗議。「回床上……啊。」


「不要。」季曉再次把曹博放倒在客廳地板上連要了兩次。


結束後，季曉把頭埋在曹博的脖子裡，悶聲道。「不是習慣！」


「嗯，我知道。」曹博咬牙切齒的回道。


該死的這麼多年還是不肯說出答案，季曉到底有多死腦筋？喜歡他就不能說出口嗎？


總之他曹博絕對不會先認輸的，如果他先說了喜歡，他就把他的名字倒過來寫。了不起再被押一次，也沒什麼，反正痛啊痛啊的就習慣了嘛……

-end-